身为天行界数一数二的大宗,他们的行动自然是引得风声鹤唳,极有风雨将来,黑云压城之势。
那些根本没有横渡星空能力的中小势力,在得知此事,犹豫许久后,终也放弃了挣扎。
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。
天行界变天,于他们而言,除了换一个主人以外,根本没什么两样。
以东华的作风来看,只要他们之间没有血仇在,根本无须跑。有些从来不曾出界参与征伐寰宇者,亦或者早已暗中被东华收服者,更是立即拉起一支支队伍,光明正大的赶往幽冥神朝所在疆域协助救灾。
于后者而言,他们终于不用再隐藏,生怕两头不讨好,被围攻了。
幽冥神朝崩塌所引起的连锁反应,还在发酵——
但天行界外井木犴与那名未知的血肉域尊的大战,却还没有终结。
且不仅没终结,还同时迎来了一场新的大战。
大战的双方,自然是昴日星官与云济。
“剥生,你竟然也来了!”
一见到那座熟悉的血肉宫殿,以及宫殿上空那尊庞大如肉山的身影,云济眉宇一挑,显得极是诧异。
更让他诧异的是,境界比他还高上一境的刑主剥生此刻伤痕累累,浑身皆被血液浸透,竟有不敌之象!
他与对手下方,那座以无数生灵血肉铸成的血肉宫殿,都崩塌了三分之一。
若不是尚有剥生法力维持,怕已从星空跌落下去。
“东华也有域尊境?”
云济心头一凛,目光望去,才发现剥生的对手赫然只是一名八境造物。
刑主剥生的面容如同他肉山般的躯体一样,褶皱极多,好几层肥肉随着其动作的高速运转,颤动不停。
见云济到来,他狞厉的脸色一横,怒声道:“云济,灵章神君是不是想撕破与我主的协议?”云济一怔,一时失神下,被昴日一击扫飞出去。
淦!
他吐出一口血沫,手中法诀变幻,击出森然磅礴的恒星之力。
力之厚重汹涌,使浩瀚的星空都掀起了宛如海浪的浪潮。
口中则一边回道:“剥生,你在说什么,我听不懂!”
剥生怒声道:“听不懂?这次我血狱魂庭损失惨重,你青冥神府为何直到现在,才派你来?”
“原来是这事!”
云济一边抵御昴日,一边不以为意道:“府中临时遇到了点事,这才迟来,不过不是把我都派来了吗!你们明知东华有强者在,却把那些刑吏、刑使派来找死,这是自己愚蠢,于我们何干?”
妈的!
竟然说跟你们没关系?
明明说好一起派人来的,你竟然说跟你们无关?
剥生从其宫殿及面貌,乃至修行的血肉之道,便知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,直接就炸了,在与井木犴激战的时候,猛然洞射出一道血肉异力,击向云济后背。
见此,井木犴与昴日神念交流间,颇是讶异。
旋即竟也顺势同时出手,一人激荡出六阳真火,一人斩出镇煞诛罪之力,奇袭云济。
云济哪里想得到三人竟然会同时朝他出手,大惊失色,通体青冥神力狂涌,激吼出声:“万灵生灭!”
充满生机与肃杀的力量在他双掌推出下,铺天盖地而起。
其力之强,足以击碎一座小型恒星,使星空茫茫,星力沸腾,亦使战场顿成杀意溢散,法则狂卷的朦胧混乱之地。
“昴日,我助你,先杀这云济!”
“好!”
紊乱的力场中,井木犴引星入体,手中轰出一座由律令组成的领域,朝云济所在轰杀过去。
昴日亦使出六阳真火,化出一条两千丈级的火化,直击目标。
剥生看到了两人的动作,脸上浮起一抹恶意狞笑,竟驭使那座残破了三分之一的血肉宫殿,亦朝云济撞击过去。
云济哪里想得到因一句失言,便让本为敌人的三人合作起来,想要拿他开刀,激怒下厉喝连连:“剥生,你特么的疯了,他们才是敌人。若是杀了我,你也逃不了!”口中说着,他掌中浮起一大片刺目神光,神光被其揉成了一团球体,旋即激荡而出,倏然大爆。
恐怖的血肉尖啸声因神光大爆,激荡于无声的星空之中。
云济从满目刺眼的光辉里激射而出,直指四人中最弱的昴日,怒啸道:“剥生,再给你一次机会,与我联手,把这两人拿下,否则老子先走了,让你去死!”
这话可谓极不客气,有上级对待下级之嫌。
剥生怒火横生,本不想理会,但也知他所言无差。
一个井木犴便让他难以应对,若是加上这不知深浅的昴日,他定无幸存之理。
“云济,坑我血狱魂庭之事,回去后定有计较,等着!”
话音一落,攻势一转,便又朝井木犴两人杀来。
这是一场不亚于幽冥神朝一役的大战,级别极高。
昴日也不再如在天行界内那般束手束脚,全力施为,一时间,星空中不时有六阳真火滋生,烧得走血肉一道的剥生嗷嗷直叫。
“混蛋,你们一人有镇煞之力,一人走至阳之道,难不成风伏纪那厮有未卜先知之力,才会派你们两人过来?”
昴日手持日曜戟,于血肉横飞的诡异法则力场里大杀四方,闻言淡漠道:“魑魅魍魉,也知害怕?”
“害怕?本座会害怕?本座可是血狱魂庭五大刑主之一的剥生,活剥人皮的剥,残杀生灵的生——”
尼玛!
有谁会这样介绍自己的?见其如此说话,连云济的脸皮都抽搐起来。若不是与对方暂时为同一阵线,怕是掩面而逃,耻于与之为伍。
昴日与井木犴的脸色越发冷漠。
身为二十八星官之二,两人自有监督天地罪恶之责,哪怕换了人间,此等职责早已深入两人心中,无法更改。
“你该死!”
昴日跃至星空最高点,展开一对遮天蔽日的金乌炽翎火翼,奋力狂扇下,十万八千道焚罪翎羽裹着赤阳真火,如陨星雨一般,朝剥生激射而去。
剥生的身躯庞大,血肉宫殿哪怕崩塌了三分之一,亦是大如山岳,在这一刻,瞬间成了靶子。
剥生好些,释放血肉异力,形成了恒星级别的防御。但他穷尽一生不断凝练的血肉宫殿再度遭了大殃,有灭之不尽的真火熊熊燃起不说,再次产生崩塌之势。
只是刹那间,便又崩塌了一大角,使宫殿摇摇欲坠,直欲坠空。
“混蛋,本座斩了你!”
他手中化出一柄高达上百米的剥皮大刀,斩开星空,朝昴日当头落下。
云济见状,祭出了一副青冥弓箭,满弓一拉,顿有一道绝世杀箭激射而出。
“赤喙贯日!”
“獬豸法印!”
昴日演化金乌雏形法相,赤喙一点,啄开了剥生的攻击。
在云济攻击袭来之际,井木犴凝成的一座诛邪大印及时顶上,挡住了云济神箭攻击不说,更在大印中心獬豸口中的力量转换下,反弹向剥生与云济二人。
“砰!”
剥生与云济两人刚挡下,便又迎来了两大星官的打击。
恐怖的厮杀,随着四人激斗的过程,连绵数千里之遥,造成了极为可怖的破坏。
周边的陨星带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力量余波,碎成了无数碎片,各朝不同方向溢散而出。
正如天行天所言,若让昴日与云济在界内相斗,幽冥疆域定无存在之理。
四人越打越凶,几乎出尽了全力。
剥生、云济的修为境界虽比两大星官要高,无论是攻击,还是法则的运用,都属于域尊独有的恒星级别,类似于金仙的顶上三花之力,然在激斗下,却越觉失衡,根本无法压制住二人。
他们不知,两大星官在与他们激斗的同时,一边还在记录着他们境界的威力与参数。
昴日一戟击碎了残存的血肉宫殿,惹得剥生暴跳如雷之际,一边传音道:“井,如你所言,此界的域尊虽有金仙之力,但并无顶上三花,威能不足。”
井木犴暗暗颔首:“嗯,可惜这两人一个四境,一个三境,无法全面观察。或许,只有到中后境时,方有三花聚顶,法则强化合一,强镇星河之力!
当然,也不能大意。剥生明显可运用内世界投影,表现出类似于天道压制的能力,不然我不至于与他鏖战至今!可见此界域尊以上的境界,另有玄妙。”
“晓得!”
昴日暗暗点头,与井木犴继续配合,凶猛厮杀起来。
道道力量的涟漪在星空中扩散荡漾开来,持续对此方星空产生着极大的破坏。
“有人在星空大战?咦,是造物对域尊?不对,竟然还能势均力敌?我是不是看错了?”
在四人激战之际,从天行大千界下方,大约歧阳星域方向蓦然驰来了一道青色人影。
人影感知到前方的大战,不得不暂时驻足。
待其落定时,其面貌亦逐渐清晰可见,却是一名五官端正,眉宇间显出沧桑疲惫之意的剑客。
从面貌上来看,剑客于大多数修士而言,可谓平平无奇。
然其通体散发着的凌厉冲霄的剑意,哪怕疲惫,亦显炯然有神的双眸,无不衬托出他有不凡之处。
若此时风伏纪或争天在场,定能看出,此人身上溢散出来的剑气,竟与弃氏一族有九成相似之处。剑客于远处驻足观察良久,越显惊诧莫名,自语道:“不得了,以造物对域尊,竟然还占在上风?这种事在歧阳星域可不多见!”
在他认知里,哪怕只是一境域尊,也能一己之力于数击内轰杀两三名巅峰造物。
毕竟,域尊境修士的权能极高,可凝星辰大印,亦可聚恒星级法则之威,拥有统御星域之权。
一名造物巅峰的修士与一名一境域尊相比,虽不至于无还手之力,却绝无可能能占到上风。
遑论前方的两名域尊境,一人三境,一人四境,而他们的对手,则连巅峰造物都不是,简直不可思议!
“有意思!可惜,吾正在逃亡中,否则倒可留下来一观究竟!”
他敏锐的目光回头一望,刹那间仿佛穿透了遥远的星空,那里,正有一道笼罩在庞大阴影中的身影正朝他所在的方向快速逼近。
“途幽,没想到机关算尽,倾力齐出,还是没办法杀了你。究竟是哪里出了错?我明明都已经计算好了才对!”
剑客注视着那道阴影,眸里浮起绵延无尽的愤恨之意,血丝遍布,脸色狰狞,直有疯狂之意。
然其所说之言,若是让风伏纪、争天等人听见,必然要大感兴趣。
后方,那道朝剑客穷追不舍的阴影,竟是五大命盘里除命劫以外,最为神秘的“途幽”?
那这名与弃氏气机有九成相近的剑客,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