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两人在圣羽皇都之内决斗,此刻的皇都定将成为真正的废墟。
两人身上也各自拥有伤重不一的伤口。
聂政脸上,手上,身上,皆有被雷霆激伤的痕迹,嘴角尚残留着一丝血迹。
云祭身上则满布剑痕,胸前更有一道极为狰狞的伤痕,几乎翻开了他的血肉。
此景,让所有人动容而震惊。
万万没想到在与圣羽王云雪庭激战这么久的聂政,竟然还能与大元老云祭形成眼前这般势均力敌之势。他,究竟是什么怪物?
这是圣羽众人内心蓦然浮起的想法!
也是云雪庭、云祭两人的想法,两人眼里,脸上,同时浮起了深深的困惑之意。
“好剑客!”
冰漠如云祭在此刻,亦不由得赞赏了聂政一句。
聂政淡淡一笑,没有回答。
甚至在此刻闭上了双眼,仔细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。
“还差一点才能达到剑意通明的地步!”
聂政如此想。
此举却是惹怒了云祭。
云雪庭走上前去,从眉心中把王族所属的镇运国器抽了出来,交到云祭手中:
“大元老,竭尽全力杀了他吧!今天只有杀了他,我们才有一线生机!”
云祭没有拒绝,把镇运国器蓦然变化成了一柄通体如碧的长剑,更有一抹神华国运,自国运长剑中激昂而起。
气势彰显惊人之余,亦使云祭的力量在这一刻,不断狂涨,差一点,便进入到了洞虚之境。
此景,在圣羽百官以及皇都子民眼中甚显振奋。
大元老云祭在未入洞虚前,便强大到足以与聂政比肩。
此刻修为再涨,即使没有突破到洞虚境,必能斩杀聂政无虞。
但他们没注意到的是,在他们想法从心中生起的这一刻,已经于无形中把聂政放到了与他们大元老位阶等同的地位之上。
屠苏勇则早就想到了这点,内心也在此刻再次萌生出了提前退去的想法,以神识传音给屠苏罗道:
“大哥,情况有些不对,圣羽的国运还在持续衰落,不然光凭那件传承数千年的国运神器,云祭的修为没有理由只提升这么一点!”
屠苏罗虽然也看到了这一点,但见云祭神情依旧如之前那般从容冷漠,想了想,还是咬牙道:“不一定,有可能是云祭不想挑衅六帝君的谕令,这才主动把修为堪堪限制住。”
“大哥,我们还是快走吧!情况有些不对!”
“不,再看看!”
“大哥…...”
在屠苏氏两兄弟争执之时,云祭道阔步上前,浑身气机在镇运国器的帮助下,已然提升到自己此生力量的最巅峰之时。
边走边道:“屠狗之辈,束手等着被吾斩杀吧!让老夫省点力!”“屠狗之辈?这次,你倒是正视鄙人了!”
聂政神情淡漠,只是瞥了云祭一眼,便自顾自擦起太阿剑来,口中同时缓缓出声,竟似乎开始解释起了太阿剑的来历:
“此剑名「太阿」,因诞生日晚,韩王震怒,使余自幼失怙。为报父仇,余寻得明师,日以继夜借屠宰之业,锻练极杀剑术。
为此,虽可糊口,却被人看轻。
世人表面尊崇,实则无人瞧得起我。
暗地里辱我、诲我,谤我乃杀人犯,但若是遇事,我便是他们眼中的豪气剑侠,只有仗剑凌云,逞凶除恶,才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。
我母教导有方,为此我倒也不置气。直至一个人找上门来,想让我为他除掉当时的权相,即使被我拒绝,依旧以礼相待,极尽知己之意。
我自知他的目的,所谓诛权相,不过是诛除政见相左的异己罢了,但此举也正合我意,但时机未到,余自不答应。”
说到此处时,他的话便如同他之前打断云雪庭一样,被云祭打断:“聒噪!你想说明什么?”
聂政一点也没有被打脸的意思,神色如常,此时,他似也擦好了太阿剑,以手指轻弹一声,待其发出悦耳的轻鸣之声后,旋即放声一笑:
“也对!我想说的是,因他之故,我终是寻得了斩王杀驾的机会。
而眼前的情形,与吾之前所遇到的情形,颇为类似,让吾不禁絮叨了一些,见谅!
只是这一次,我不用再受内心道德的煎熬了!”
说出最后一句话时,似有一股莫名的气息从聂政那双亮如点星的双眸中升腾而起。
外人自是莫名其妙,唯有吕布与王彦章对视一眼,神情复杂。果然,历史记载就是一个坑,需小心多方求证,才能使一个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丰满起来。
听聂政这番话,哪像是一个“屠狗者”,虽然他真的从事过!
“斩王杀驾?”
云祭并没有仔细听他所说的话,却唯独记住了这四个字,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让他说不清,道不明的危险之意,蓦然长喝道:“羽尘,羽光,护着雪庭先走,此恩本元老日后定当报答!”
羽尘和羽光同时一怔,见云祭不是开玩笑,对视一眼,羽尘倒也果断,立即冲上前去,抓着云雪庭冲天而起,口中同时大喝道:
“光,走!”
“可惜,你们已经错过了离去的最佳时机。
风雪断章山河碎,斩王杀驾指苍穹,启——”随着“启”字一落,本是雷霆遍布,血雨弥漫的阴暗天穹陡起狂风呼啸,风雪骤起之势。
雪花如刀,杀意成剑,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卷入这场狂风暴雪之中。
“走!”
恐怖的剑势刚起,屠苏勇再也顾不得大哥的意思,连忙冲天而起。
屠苏罗神情阴沉,亦顾不得维持自己的脸面,一起逃去。
云祭冷漠神情不在,脸色大变,内心再也没有镇运国器在手,那副胜券在握的心态,手中以镇运国器化成的长剑,趁聂政剑势刚启之际,带着漫天雷霆,化出无数闪电,朝聂政直斩而下。
“神神叨叨的卑鄙人族,去死!”
轰然的暴怒声中,一道剑光从狂风暴雪中突然划破长空。
剑光所过之处,雷霆尽灭,闪电彻消,更有仿若长虹贯日的璀璨光华,蓦然从一副副由剑气形成的破碎山河画卷中,激昂而出。
“哈哈哈——太阿指天,与吾问道!诸位,好走不送!”
随着一阵长虹贯日而起,太阿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,仿佛在此刻成为了剑中王者,不仅斩碎了云祭手中的镇运国器,其势动若山河,在云祭惊骇欲绝的神情中,毫不留情斩断了他的生机。
“不…怎么..何,为何眼前好似有一道长虹落下!”
在身躯神魂即将爆成血雾湮灭的那一刻,云祭千年如同面瘫的神情上,竟诡异的出现了一丝微笑。
随后,于微笑之中,猛然爆成了血雾。
至此,这位极为强势的圣羽王族大元老云祭,在刚出世之际,骤然身死道消。恐怖的一幕,让圣羽群臣骇然无声。
所有的皇都子民怔怔看着这一幕,待反应过来后,无不尖叫着纷纷欲逃离此地。
他们知道,圣羽运朝完了。
他们的大元老都死了,他们焉有幸存之理!
就连剩下的圣羽群臣也反应过来,有的人犹豫万分,有的人则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逃离的人群之中。
“叛徒,你们都是叛徒!”
未走的圣羽群臣眼见大量同僚逃走,其中不乏平时威严深重,以正义为己任的阴阳境大臣。
但,没有人在意他们愤怒的呼吼!
圣羽要倒塌了,但他们还活着,他们不想与圣羽一起陪葬。
叛徒?
反正他们早就是叛徒了,再当一回又能如何?
在圣羽中人陷入恐慌逃亡之际,天穹之上那道恐怖的剑势并未因他的死亡而有所减弱,反而再次爆发出了斩天裂地的极道杀意。
“杀人者,屠狗者聂政!
诸位,今天便是尔等轮回之机,逃之无用!”
在临世后这一刻,聂政首次真正的展现出了他的锋芒,于凌厉的神情之下,爆发出了宛若万剑归宗的剑势,加持于极道杀剑之中。
“不——聂政,吾乃羽民一族护道者,你安敢杀我…...”
“聂政,屠苏氏不会放过你的…...”
“大元老…竟然死了?”
在羽尘、屠苏罗两兄弟死抱身份不放,意图威胁聂政之际,重创在身的圣羽王云雪庭却仿若遭受了重大的打击,即使已经被仓惶逃窜的羽尘扔下,依旧呆呆的立地原地,脸色茫然无措,口中喃喃自语:
“怎么会?乱世将临,朕明明有机会依靠羽民族的秘法,突破血脉界限,成就天人之境的,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?
为何?
苍天,你告诉朕!
你说啊!
为何你如此不公!”
满心不甘的云雪庭双眼赤红,以心质问苍天,眼中余光所及之处,瞥到了正在逃亡中的圣羽官员,以及皇都子民,而那道正在持续衰减的国运光柱更是让他于猛然间浑身猛地一激灵,骤然怒吼咆哮出声:
“风伏纪,我云雪庭以圣羽云族之名诅咒你,你不得好死…...”
话语未落之际,随着铺天盖地的剑意狂潮如海啸般涌来。
云雪庭、屠苏勇、屠苏罗以及羽光羽尘的身影,顿时被这恐怖到了极致的力量淹没。
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!
让吕布等人无比动容,却让尚在此地的圣羽官员脸色苍白,骇然无声。
当天地间的剑气散去之际,云雪庭等五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,唯有一名剑者持剑,屹立于天穹之上。
这一幕,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,使所有人无比震撼,只觉置身于梦幻,完全无法相信。
聂政他,竟以一人之力,剑斩包括云祭、云雪庭、屠苏勇、屠苏罗在内四大蜕凡境强者。
王彦章不断摇着头,眼中精芒乍现,啧啧不断道:“这无解的剑法,简直让人叹为观止!”
吕布深深呼出一口气,突然骂道:“艹,早知道不来了,强者都被他一人杀了,我们还能干什么?”
此言一出,王彦章与百名炎黄剑卫先是一怔,旋即放声大笑。
也就是在此时,随着云雪庭五人的死亡,圣羽运朝的国运光柱顿时如同破碎的山河般,一一崩塌。
滂沱血雨如同九霄之上的银河被人开了一个大口子,毫不留情地从天穹之上,倾落而下。
也就是在这时,从远方的云海雷巅陡然传来了阵阵暴怒之声,却是一名名寿元将近,不得不坐镇于雷巅的元老刚刚察觉到运朝光柱的倾塌,纷纷冲天而起,朝这边杀来。
见状,吕布心神陡然重新振奋,立即奋声长啸道:“兄弟们,看来我们还有事情可做,跟我来!”
“自无不可!”
百名炎黄剑卫齐齐大喝,跟随吕布腾空而出,朝那群云族最后的元老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