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……自己阵营里有人借刀杀人,企图彻底斩断朴尚勋这根线,嫁祸于己?
抑或是朴尚勋绝望之下的疯狂臆测?
但无论哪种,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打乱了他的节奏。
他迅速稳住心神,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、试图安抚的冷静,同时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:
“朴尚勋!冷静!”
“你儿子的死,我也是刚刚得知!这绝非我的本意!”
“我明确吩咐过下面的人,他在里面会很安全!”
“这明显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谋杀!栽赃!”
“目的就是离间你我,让你失去理智!”
“李承焕!这一定是李承焕的手笔!他用这种方式逼你反水!”
“李承焕?!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
朴尚勋发出凄厉而绝望的惨笑,充满了不信任和悲愤。
“崔龙洙!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?!”
“还想把脏水泼给李市长?!”
“你以为我朴尚勋是瞎子,是傻子吗?!”
“狱警!动手的是你崔家安排的狱警!”
“我的人亲眼看到了报告上的签名!就是那个你派去‘关照’俊成的崔家远亲!”
“崔龙洙!你好狠毒的心肠!”
“为了逼我就范,连我儿子最后的活路都要掐断!你……你简直不是人!!”
崔龙洙握着话筒的手猛地收紧,指关节泛白!
狱警是崔家的人?签名?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
是李承焕收买了自己人?还是有人故意伪造?
这盆脏水泼得又狠又准,彻底点燃了朴尚勋这枚绝望的炸弹!
他瞬间意识到,无论真相如何,此刻的朴尚勋已经完全失控,成了李承焕手中一把指向自己的刀!
“朴尚勋!你这条蠢狗!”
崔龙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意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愚弄的冰冷。
“这么低劣的离间计都看不透?!被人当枪使了还在这里狂吠!”
“听着!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!”
“你儿子死了,我很遗憾!但这笔账,我会替你讨回来!”
“前提是,你现在必须立刻执行我的命令!查封‘云顶’!”
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!否则,你不仅儿子没了,你文娱部长的位置,你这条老命,也休想保住!”
“立刻!马上!给我去办!”
他试图用最后的威压和“承诺”强行控制局面。
然而,电话那头传来的,却不再是朴尚勋那绝望的咆哮。
一个年轻、清越、带着一丝慵懒笑意,却又如同淬了冰的声音,清晰地穿透了话筒的杂音。
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,悠然响起:
“哟……”
“崔部长,您好大的官威啊!”
听到这声音,崔龙洙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!
所有的猜测瞬间被证实!他就在朴尚勋身边!或者说,朴尚勋早已彻底倒戈!
“李——承——焕!”
崔龙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深处的闷雷。
所有的愤怒、震惊、被算计的耻辱,都被他强行压缩在这三个字里,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。
他没有失态咆哮,但握着话筒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,如同虬结的钢索。
“正是在下。”
李承焕的声音依旧带着那抹令人抓狂的笑意,仿佛在和老朋友寒暄。
“看崔部长这气急败坏的样子,连刚刚经历丧子之痛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朴部长都不放过,还要逼着他拖着残躯去给您当马前卒?”
“啧啧啧……这份‘体恤’下属的心,真是感天动地,令人潸然泪下啊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中的戏谑更浓,却字字如刀:
“不过,听说崔部长想查封‘云顶’?”
“这个……恐怕有点难。”
“您知道,那地方,可是挂着总统夫人慈善基金会的‘文化交流指定场所’的牌子。”
“文化豁免权,神圣得很呐。您让朴部长去查?这不是让他去撞总统夫人的枪口吗?于心何忍啊?”
“还有,云顶是我一个朋友的产业,崔部长你说查封就要查封,是不是不给面子?”
“哦,对了,”
李承焕的声音陡然一转,变得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。
“我最近倒是听到一个有关于令千金的消息,说到您家那位千金崔敏熙小姐……啧啧,真是‘名门风范’,令人大开眼界。”
“那份热情奔放,那份……嗯,‘别致’的品味,我都替您感到‘骄傲’呢。”
“您放心,这么‘精彩’的影像资料,独乐乐不如众乐乐。”
“我已经让人精心剪辑了几份高清无码的‘精华版’,正准备派专人送到检察总长李炳佑阁下的府邸、总统府秘书长的案头,哦,还有几位向来以‘德高望重’著称的在野党元老那里……”
“让他们也‘鉴赏鉴赏’,评点一下庆尚道崔氏这百年传承的‘优良家风’。”
“您说,李炳佑总长看到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如此‘不拘小节’,会作何感想?这婚约……还能不能作数?”
“您再猜猜,总统阁下若是得知,他最倚重的战略智囊、掌管国家经济命脉的崔副部长,家教竟是如此‘别具一格’,对您这份‘公私分明’的定力,是会表示‘钦佩’呢,还是会觉得……嗯,需要重新考量一下某些关键岗位的人选是否合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