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着了!
野鸡沉甸甸的,血还热乎。
可江安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热乎气儿,转眼就凉了半截。
就这?
供销社撑死给个块儿八毛的,顶啥用?
塞李家那血盆大口的牙缝都不够,更别提发家致富了!
得打大货!野猪!獾子!狍子也行!
可这老林子深不见底,哪儿找去?凭这杆膛线都快磨平的破枪?
正愁得肠子打结,耳朵里猛地钻进一声变了调的尖叫!
“啊!”
是个女声!
柔弱中带着惊慌!
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隆隆的闷响,像有辆破拖拉机在林子深处横冲直撞,撞得树枝噼啪乱断!
江安浑身汗毛唰地立了起来!这动静他太熟了!
野猪!
绝对是野猪!还是头被惹毛了的大家伙!
声音是从前面山坳子里传出来的!
救人!
江安脑子里就剩这俩字!
想也没想,他攥紧枪就朝声音方向猛冲过去!
绕过几棵歪脖子老树,扒开一片比人还高的茅草,眼前豁然开朗。
山坳子底下一片狼藉!
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前面没命地跑,两条细腿甩得飞快,可那速度在后面的庞然大物面前,跟慢动作似的。
江安只看了一眼,心就沉了下去。
那姑娘穿着身破破烂烂、颜色怪异的粗布衣服,裤腿都撕成了布条,露出的小腿瘦得像麻杆。
金黄色的头发乱得像草窝,脸上沾着泥道子,可那眉眼……
好像是毛妹啊?
大眼睛,高鼻梁,带着股说不出的异域劲儿,看这穿着打扮,像是从边境线过来的?
好看是真好看,可这会儿那张好看的脸蛋上,只剩下了吓死人的煞白!
为啥?
她屁股后头,紧撵着一头黑黢黢的大家伙!
好家伙!那玩意儿少说也得有三百斤往上!
一身钢针似的黑毛,脖子后头鬃毛支棱着,跟个小山包似的。
最吓人的是那两根从大嘴岔子里呲出来的獠牙,又长又弯,白森森的,沾着泥巴和草屑!
野猪!
还是头正当年的壮年大炮卵子!
那畜生红着眼珠子,鼻孔喷着白气,跟个黑旋风似的。
低着头,獠牙朝前,就死盯着姑娘的后背拱!
地上碗口粗的小树,被它一撞就断,枯枝败叶满天飞!
“救命啊!”
姑娘用蹩脚的东北话呼救,腿肚子直打颤。
情况危急,眼看就要被那两根要命的獠牙捅个对穿!
嗯?
这毛妹还会说东北话?
但来不及多想,现在情况危急,畜生疯了,见人就追,必须得干掉!
他下意识就想摸背上那杆老枪,可手指头刚碰到冰冷的枪管,心里就咯噔一下。
不行!
这老枪膛线都磨秃了,打打野鸡还行,对付这种皮糙肉厚发了狂的野猪?
一枪打不死,反倒更激怒它!
到时候不光那姑娘,连他自己都得交代在这儿!
眼看那姑娘慌不择路,脚下被树根一绊,噗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!
那野猪发出一声兴奋的“嗷呜”怪叫,后腿猛地发力,就要扑上去!
千钧一发!
江安眼珠子急转,前世巡山时这片地形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!
他记得!就在那姑娘摔倒位置前头不远,有一片长满藤蔓的洼地!
以前的老猎人好像在那片洼地边上挖过陷坑!
年头久了,坑口被枯枝烂叶盖着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!
必须把野猪朝陷阱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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