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那个弟弟，就是姚家那个姚承耀，在不知道我身世之前，他便跟我不亲，我们之间，更多的只是疏离。如今，知道了身世，又出了族，也不知道日后能否再相见。”
孟莹的语气中透着悲凉。
陶焕生不知如何安慰，只是不断的翻动着火上的鱼，眼角时不时的瞥孟莹一眼，眼神里充满了怜惜。
过了一盏茶功夫，他把鱼举到孟莹眼前，道：“快吃吧，一会鱼凉了，就不好吃了。”
孟莹摇头，示意她已经吃饱了。
陶焕生又递给她一个水囊，她只喝了两小口，润了润嗓子。
见她吃喝如此少，便打趣道：“你倒是好养活，像个小雀。”
说完这话，两人都愣了。
片刻，陶焕生扯开话题：“这次佐料少，等回到京城，加足了佐料，味道更鲜美。”
漫天的星光下，篝火烧的很旺，两人注视着篝火，相对无言。
“你.......还恨当朝驸马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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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恨。”孟莹说罢，又往火里添了一根柴。
“可他毕竟有负于你，若他不攀附权贵，或许也就没有这无妄之灾。”以前他对于罗煜的事，不甚在意，可如今他越发想知道，她与驸马的过往。
“这事也不能全怪他，若不是忌惮世俗的眼光，我宁愿一人终老。况且我待他也未曾全抛一片心，处处留意提防着。如今虽事与愿违，也怨不得旁人，毕竟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流言蜚语，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情，躲也躲不掉，只是连累了将军。”
孟莹虽未正面回答，从这只言片语也猜到，这罗煜并非她心上之人，不过是被随意选中，为的就是有个归宿，不受别人背后指摘。
“我如今所得，都是战场上军功得来，几句飞短流长，我从未理会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那日吴柏堂的话，仍在耳际，想到他一心想带孟莹走，拳头便不由自主的攥紧。
原来那日，他便躲在树上，将二人对话听的只字不漏。那声脆响，是他捏碎了身上佩玉。
“世人都爱惜羽毛，尤其朝中做官之人。将军能这样想，着实让人刮目相看。只是，这幕后之人的居心，着实令人费解。”
“你有了眉目？”陶焕生歪着头，想从孟莹淡定的脸上，看到答案。
孟莹摇头，道：“尚未，只是与我当年在青州老家对付二房的手法如出一辙，若我所料不错，这人应是当年的故人。”
“难道是姚承年？”这是他唯一能叫出来的姚家二房的名字。
“不知。”孟莹拿木棍在地上胡乱的划着。
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脑海，“难道是她？”
“是谁？”
“当年姚夫人的贴身丫鬟，名字叫史兰秀的，我心软饶她一命，可却被她逃了。”
“此人，长相有何特征？”
“二十岁上下，左眼下有颗米粒大小的泪痣，青州口音。当年逃走时正怀有身孕，身边可能会带个孩子，应该是四五岁的样子。”
陶焕生略一点头，看着孟莹，道：“这事便交给我吧，你不用管了！”
孟莹眼眶泛红，活了两辈子还未有人这样跟她说过，颔首道：“多谢将军，只是这背后之人，意图不明，还请将军务必小心。”
“我知晓分寸。”陶焕生大包大揽，孟莹一行开心，有人帮她出头；一行又在盘算，这个人情该怎么还。
似乎看穿了孟莹的心事，陶焕生扔了手里的火棍，仰头躺在地上。
新月弯弯，星星却格外的亮。
“我小时候，曾经躺在屋顶看星星，那时候母亲在屋里纺纱，妹妹在灯下刺绣。我想着，终究有一日我要出人投地，让她们不在如此辛劳。如今我官居五品，吏禄六百石，却无亲人侍奉，念此常常自愧。”
火光把陶焕生的脸，映的红红的，少了白日间少年将军的凌厉，反倒是增添几分柔情。
孟莹不语，陶焕生盯着她的眼睛，道：“你欠不得人情，我亦如是。”
“我.....”孟莹语塞。
“你只记得，我救过你；你却不知道，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这话让孟莹一下愣在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