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

第四十三章 踪迹(1 / 2)

这旁姚、林二人自是缠绵,那遭林英却遇险境。

林间小路之上,只听一声凄厉马嘶,一枚利箭穿入飞驰白马腹中,马上之人动作快极,回身拎过身后一人便飞身跃起,她刚至地上,就见白马“轰隆”一声倒地不起。

马上二人都是一袭黑衣,那女子腰间别着一把银白长剑,唤作“银霜”,其款式模样与林邑所执流水剑极为相似,正是清风寨之物。

林英冷笑一声,扬声道:“诸位已跟了我一路,现今又伤我胯下坐骑,究竟所为何事!?”

林间只传来几声鸦叫,却是人应答。她侧耳静听,还未有所动作便听身后那人叫道:“右边!”

银霜破空划出,在这黑夜之中劈出一道亮芒,只听“锃”的一声,宝剑挡过一枚暗镖。她剑势未收,只跨步右击、连刺两剑,便听得暗处传来一声闷响。林中几人见势不妙,忙提剑跃出,只一字排开、站在林英对面。

林英借着月色一扫,见面前站了四个汉子,算上被自己所伤的一个,这回总共来了五人,俱未蒙面。

这几人面色凝重,其中一人须发斑白,腰背却是直挺,他喊道:“林姑娘,只要你把身后那人留下,我等自会放你离开!”

她背后男子闻言一顿,却并未说话,只默默站在林英身后。

林英把剑一横,骂道:“偷袭鼠辈何敢大言不惭?我救了他,他便是我清风寨的人,哪轮得到你们说话?”

林英自幼在山野长大,性子比之林邑要粗野不少,只是她承蒙林烈授艺,自回清风寨后便收敛性情,对林邑更是敬重非常,只不过她虽在心中尊他为兄长,口中却只敢唤其“少寨主”,如今遭人追杀,心头不忿,自然露了些往日泼辣。

那老汉被她一激,也是拉下脸来,骂道:“小贱人,敬酒不吃吃罚酒,今日倒要你瞧瞧爷爷的厉害!”

他言罢,两手各甩过一个拳头大小的铁蒺藜,便往林英面上袭来。适才林中昏暗,林英尚未发现他手中之物,目下定睛一瞧,高声讽道:“哈哈——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‘鬼挂钩’黎铁木!老不死的,你一把年纪了还出来献丑,就不怕手中铁疙瘩一晃神砸死自己?哈哈哈!”

这黎铁木年轻时本是“精忠阁”的手下,早年间以弩箭闻名,都言此人每箭必中,因此外号“黎一箭”。“精忠阁”虽得此名,但内里却是个杀手组织,手下之人皆盘踞在京冀一带,专做些刺杀偷盗之事,后来渐渐没落,黎铁木便退阁出走,又换了两个铁蒺藜做武器,给自己取了个“鬼挂钩”的名号。

他这时不受林英所激,双手持器冲了过来,一甩手便缠住了银霜宝剑,林英平素最看重这把剑,现见爱剑被缠,登时便黑下脸来。她右手下沉,只将剑尖冲下一刺,黎铁木受力一偏,倒是失了前招。林英随即转身一跃,提起脚尖便踹往黎铁木心口,这老贼到底习武多年、身手敏捷,又将左手铁蒺藜甩向林英,却被她翻身避过。

黎铁木心中一惊,只暗道:这妮子武艺确实不凡!

他一时不慎,左手被林英一下踹中,只好收回右手武器以作自保。林英见他收势,亦是后撤两步、收回银霜,她抚上自己宝剑,见剑身上有一处划痕,心头又痛又恨,放声骂道:“老棺材!你的铁疙瘩撞坏了师父送我的宝剑,我今日定要叫你好看!”

她言罢又是纵步跃来,只见这回剑势极快,黎铁木练操铁蒺藜迎上,只是未料她怒意如此之重,此刻竟是抵挡不及。二人一番怒斗,黎铁木已是渐落下风,他连挡数十招,口中却也不由叹道:“清风剑法果真名不虚传!”

林家以剑闻名,当年林峤便是身负长剑、游历四方,待到林烈少年之时,更以“清风十二式”击毙滁州四匪,使得清风剑法名噪一时。只是世人都知少寨主林邑剑法甚妙,却不知这二当家林英更胜一筹!

此事说来倒有一段渊源,林邑自小聪慧过人,别人一招要学十天半月,他却只消三日便会,这般日积月累,倒养成了一副自傲性子。他嫌舞刀弄枪艰苦趣,便要读书学画、习文泼墨,林烈那时极为宠他,事事依着他性子,却使其在武学上荒废了几年。后来遭逢变故,他性情大改,一面整顿清风寨、一面苦练剑术,才有了今时之效。而林英习武成痴,幼时得了林烈指点后便在深山苦修,是以她虽较林邑年幼,剑术却是强于兄长。

她这时与黎铁木鏖战了数百招,打的这人连连后退,连手中蒺藜都丢了一个。见此战况,连那原先不出声的黑衣男子也不由夸赞,口中叫道:“好!林姑娘,他左侧空虚,不如击他肋下!”

黎铁木闻言大骇,忙想侧身相护,却被林英缠住双手,他抵挡不及、心头发凉,直道:不料我今日竟要丧生此地!

他身后几人见大哥这般狼狈,忙想加入相助,却被他喝道:“捉了那小子要紧!”

那三人便转身攻向黑衣男子,却见那男子不闪不躲,只静静站在原地,双眼还望着林英。

几个打手见他这般架势,还当他身怀绝技,一时不敢下手。便在这时,林中一阵劲风吹过,四周皆响起沙沙声响,只见那男子右边袖子随风拂起,袖袍中竟实物!

一人见之大喜,喊道:“这小子是个残废,兄弟们快随我来!”

这伙人刚往前冲去,便见眼前剑光一闪,原来是林英翻身跃来,她边迎战边骂道:“你是个死人吗?便站在这处由着他们砍杀?”

黑衣男子苦笑一声,却不看她,只道:“我本就是将死之人,何劳林姑娘相告?”

林英怒气愈甚,手提银霜朝那几人快招刺去,那旁黎铁木又直直迎上,这四人合在一处,倒令林英费了一番功夫。她迎敌许久,此刻已过足剑瘾,不想多做纠缠,于是侧身一步,剑首向前一刺,又绕着身子连划一圈,此招名为“白虹贯日”,乃是清风剑法中最为出名的一式,需得执剑者注力剑身、回刺一圈。若是这人内力得当,此招便有杀敌数余之效,可谓突围奇招。

果不其然,这几人皆被剑气所伤,黎铁木虽内力甚佳,但苦于恶斗良久,此刻也受了重伤。他瘫倒在地,口中喃喃道:“想不到我一生杀人数,到头来却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手上。”

林英嗤笑道:“老货,我林家清风剑法扬名天下,你死于我手也该满足了!”

黎铁木仰头大笑,他喉中咳出不少鲜血,此刻却也顾及不上,只道:“好哇——好极了——”

林英双目一眯,便提剑指向他喉口,却听身后男子说道:“慢着!”

黑衣男子上前数步,站在黎铁木跟前,顿声问道:“前辈适才可是要害我?”

黎铁木笑声一顿,转眼看向男子,哑声道:“我既要死,你又何必多言?只管杀了老头儿便是了。”

那男子却道:“前辈在暗处之时已用暗箭袭我二人,却为何只击白马?若是那时后偏一道……林姑娘自可躲过,晚辈身有残缺,却是难逃一死。既然如此,为何适才不杀?”

林英听他一言,不由思及刚刚险情,那利箭确是又快又准,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躲过,看来黎铁木宝刀未老,不愧“黎一箭”之名……她又想到男子之言,面上一热,只在心中暗念:这小子的恭维话倒是好听,只是这老头究竟为何……

她银剑稍松,剑尖仍指着黎铁木,语气倒是好了不少:“老头儿武艺不高,驴嘴倒是犟得很,你若说了实话,姑奶奶也可饶你一命。”

黎铁木老脸一塌,他五官不丑,唯有嘴唇粗厚难看,林英叫他“驴嘴”分明是有意羞辱!他想到自己将死之前还受了这般耻辱,便更不愿张嘴,只将双眸一闭,转过脸去。

倒是那黑衣男子软声劝道:“林姑娘便是这般脾性,她外冷心热,老前辈不必与她置气。你老虽是视死如生,却不顾手下这些兄弟了,又将家中亲眷置于何处?”

黎铁木浑身一颤,他思及自己的乖孙女儿不过二十余岁,也同林英这般年纪,却已嫁做人妇、身怀有孕。他一生杀孽太重,妻子儿女皆活不长久,只剩一个孙女伴在身侧,此时思及亲人,亦是眼含热泪。

男子见他有所触动,更是加紧劝说,良久后只听那老头儿言道:“我不杀你,非是我发了善心,只是乖孙女身怀有孕,老汉想为她腹中孩儿结些善缘罢了。”

黎铁木老眼一抬,说道:“只是我技不如人,今番若是能生擒了你,也算是还了这个天大人情。”

林英听他话中有话,此刻也软了性子,她收剑驻立,躬身回道:“适才有些误会,晚辈只当黎老诃难我二人,因此有所怠慢,还望黎老莫怪。”

她适才一口一个老货、老棺材叫的起劲,现下却是恭敬。黎铁木年轻时虽是冷血冷心,但人老了便易心软,他见林英同自己孙女一般年岁,适才又败于这人手中,口上虽不说,心内却佩服这丫头武艺。他哪里晓得林英常年伴于林邑身侧,受她兄长耳濡目染,早学会了这般变脸功夫,连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也学了个七八分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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