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起来您似乎已有打算了。”
孟父绽出一个未达眼底的笑，“人嘛，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。”
周围的空气因着父子俩间的冷异气氛逐渐冰寒，直到孟父接了个电话，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才得以打破。
“我还有事，晚点再过来。”孟父起身就要离开。
孟景湛只是平静看着他，既没有阻拦，也没有劝说，似乎孟父这个近乎绝情的态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看着手术室门外的灯一直亮着，孟景湛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，攥得他喘不过气。
一面是病危的母亲，一面是无情的父亲，如果他猜得没错，孟父隐忍了几十年的计划终于要开始实施了吧？现如今他被停职查办，说是查办，其实也就是革职前的流程罢了，到了这个时候，他也就再无顾虑。
亲人，家庭，对他而言不过是拖了他几十年纠缠了他几十年的累赘。
他一直都知道。
“要怎么办……”短暂的迷茫时，孟景湛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。
但很快，他就重新冷冽了目光。
这个家只要还有他在，就绝对不能倒下。
孟少桓从专家室出来，望见走廊里只有孟景湛一人，眼神微怔。
“爸呢？”
“走了。”
孟少桓的脸色立刻一白，眼神浮浮沉沉。显然，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孟家见不得光的秘密。
“那个女人……你见过吗。”孟少桓在他身边坐下，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。
“远远看到过一次。”孟景湛觑起眼睛。
一阵长长的静默后，孟少桓轻叹了一口气。
“希望我们家……能熬过这一次吧。”
“一定会的。”
孟少桓多看了几眼孟景湛，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嘴：“哥，你和兰兰之间是认真的吗？”
“我是不是认真，你应该清楚。”
“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。”孟少桓的语气低沉，坦诚，“兰兰她爱了你多久，我就爱了她多久，我真的很后悔，如果后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，那最后……”
“那最后，你们也不会在一起。”孟景湛微微抬高了下巴，侧脸的线条完美到无可挑剔，“我和她之间经历了太多，无论好的还是坏的，我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还是在一起，说明她命中注定是属于我。”
孟少桓听了倒没有生气，只是嗤笑他：“大男子主义，我看兰兰他对慕琛……也是爱的吧，只是她没有察觉而已。”
“那或许是爱，可爱有很多种，她可以爱很多人，可最深刻的爱情，只有我能给她。”
孟景湛的话简直狂傲无比，但孟少桓却不得不承认，他说得没有错。
“真让人嫉妒。”孟少桓的声音带着笑，说出的话却苍凉，“我和你之间只差三岁，如果最先出生的那个是我……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了。”
“你与其在这里做这种虚无的假设，不如期盼一下手术成功吧。”孟景湛的心里并不好受，他实在无法接受一向能说能闹的母亲忽然病危的事实。
“我问过专家了，手术没有刚才那个医生说得那么吓人，以这家医院的器械条件和医疗队伍，成功面很大。”孟少桓也不知是在劝慰着孟景湛，还是在劝慰着自己。
孟景湛捏了捏拳头，“如果我不是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