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这么直勾勾的和鬼龙对视了好半天，也看不出它任何的情绪和眼神。 它的眼眶之中，连眼珠子都没有，只有闪烁的绿光。林烬的鬼眼跟他比起来，简直就是萤火虫和灯塔。 直到林烬和小花伶他们来到我身旁，我才回过神来，嘴皮子都有点儿不利索了。 “它，它是不是，也，也看那个小鬼头子，不顺眼？” 小花伶冷声道：“是我！我能控制它。” “为什么？”我突然有些憋屈：“这玩意儿不是给我的吗？” 鬼龙眼眶中绿光大盛，缓缓张开了由鬼雾组成的唇齿，往更深处看去，全是凝而不散的鬼物。 “对，对不起！” 我赶紧道了个歉，扭头小声询问。 “花儿姐，你不是它听你的吗？” 小花伶面无表情：“它没有完整的神智，但它也会生气。” 我轻轻颔首，突然反应过来。 “不对啊，它凭什么听你的？” 小花伶摊开双手，两把火刀从远处飞来，落入掌心。 “可能是因为这个！我曾经和血玉一起在井里待过上百年，刚才我发现，在这条龙的体内，有同样的东西。” 小花伶握紧了双刀，两把残缺的火刀，再次缭绕起火光。 一道鬼雾从鬼龙身上飘荡过来，笼罩火刀之后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刀刃复原了。 而且在鬼龙身上，很多部位都闪烁出一样的红光。只不过跟它真么庞大的身躯相比，不是很显眼。 林烬眼前一亮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。 “禅惑大师历经多次轮回，已经有至少六百年的时间。他一直都在搜集极乐塔碎片，但是在天岩寺中，却从未有过他送回血玉的记录！” “所以，他找到的那些血玉，都去了哪里？” 我们三个再次打量起鬼龙，它也在审视着我们，但多数时候，眼眶所对的方向，都是小花伶。 “禅惑大师，还是想要一个人完成这大功德啊。” 我咽了下口水，沉声道：“他说是要渡化上万只厉鬼，也就是说，他想让这条鬼龙中的亡魂，全部往生之后，再拿回血玉。我这么理解，没错吧？” 林烬眉宇中闪过忧虑：“但是禅惑大师历经六百年，都没能成功。现在他交托给你的，不完全是一条能镇住龙魂的鬼龙。” “同时，他也将超度鬼龙的职责交给了你们张家。这份因果，比鬼将王爷的鬼域还要沉重。” 我摆手打断了林烬：“我不想去想那么多，我只知道，有了这玩意儿。不，有了这只勇猛未必，威武雄壮的大龙之后，我就能随时敲打那个小鬼头子了。” “万一哪天不高兴了，我直接让鬼龙给他拍死都没问题。” “再说了。”我给林烬递了个眼神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而且这条龙，又不能退。鬼知道禅惑大师再投胎会去哪儿？” 林烬沉思片刻，再次对禅惑大师上路的方向膜拜：“禅惑大师虽然是御鬼术的开创之人，但实则依旧是活佛座下高僧。” “他临行之前，帮我压制了鬼眼。” 我学着林烬的样子，敷衍的拜了拜，林烬转过身来看着我：“等到真正的日出来临，胜算最大的就是楚南川了。” “无论是你的鬼龙，还是秦峰的阴龙，以及天空中的鬼域，都无法抵抗天日。” 我马上会意，小花伶也一直听着我们的对话，依旧是高冷的腔调：“我要和它一起上去。” 小花伶手持双刀，刚要飘身而起，一道黑影扑倒在她身前。 “花儿姐，祝您龙到成功。来，您踩我上去，我给您当上龙石。” 我和林烬同时摇头叹气，常平原这只老鬼，无论在谁手下都能活下去，不是没有原因的。 “滚开！” 小花伶挥手长袖，将常平原抽翻在地，自己飘身而起，立在龙首之上。 过了接近十秒钟，鬼龙的身躯才转完了一圈儿，载着小花伶扶摇之上。 “我突然有点儿羡慕花姐儿，能骑着条龙上天，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。” 发表了一句艳羡之词，常平原赶忙接话：“小张爷，您稍等个几十年，等您寿终正寝了，就能和花姐儿一样乘龙登天了。”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，常平原太会察言观色了，后退了两步才继续解释道：“这位龙大爷再厉害，也是鬼雾化成的，带不了活人啊。” “几十年？”我开口提醒了一句。 常平原立马会意，装模作样的抽了自己一巴掌。 “小张爷息怒，我嘴笨，说错了，以您的身板，至少还得有个两百年的寿数。”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：“两百年？行，我先记下。如果我活不到两百二，我变成鬼之后先撕了你。” 常平原嘿嘿傻笑着，小声嘀咕着：“过不了多久，你肯定就把这事儿忘了。” “对了，我刚才就替你觉得丢脸。你都老成这样了，一口一个‘花姐儿’的叫住。不觉得丢人啊？” 我低头审视着常平原，老鬼一本正经的道：“花儿姐阴寿都一百多年了，叫声姐姐不吃亏，她保养的好，显得年轻。” 他这话终于把我逗笑了，捂着越来越疼的胸口：“所以也是因为年龄，你一直喊那个鬼将叫‘那位爷’？” “啥爷？我听不懂，不是小鬼头子吗？”常平原学着我的样子，摸着胸口：“我不知道别的爷，我心里只有咱们小张爷！”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，拄着钓宝竿，和林烬一起走向山巅之上的曹春荣和秦峰。 “走吧，鬼爷。以后别见了谁都跟奴才似的，记着，小张爷只要还有鬼龙在手，就会罩你的。” 我招了招手，让常平原一起跟上。 常平原故意放慢了脚步，我听到了他哭天抹泪的声音，就没再催他。 我们仨到了山巅之上，没顾得上查看天穹之上的龙魂大战，先被地面上这两位吸引了注意力。 曹春荣盘膝坐在地上，双手接连变幻着指诀。 在他对面的秦峰，背着自家老祖宗的干尸，面朝天穹，张开双臂跪在地上，口中念诵着听不懂的咒语，时不时的还要朝着空中的阴龙磕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