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能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盖他身上，林烬也找出了我们最后捡回来的几包饼干，喂给清风。 “你现在就算说自己是从西天取经回来的，我都信。”我忍着寒冷，嘲讽清风取乐。 清风现在的样子，想个狼狈的难民，我必须抓住这个嘲讽的机会。 心满意足的数落了一顿，林烬开始给我递眼色。 我不置可否：“熊孩子犯了错，我不动手打他就不错了。” 林烬开始假咳，我突然觉得不对劲。 背后出现阴冷的感觉，缓缓回头，正对向一脸杀气的小花伶。 “花儿姐，你怎么自己出来了？” 我咽了下口水，小花伶直勾勾的看着我，也不应声。 “闹着玩儿呢，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交流方式，您可能不是很了解。我跟清风好得很，您看我都把衣服让给他了。” 小花伶这才退去，但不到五秒钟，雨神庙中，升起熊熊大火。 现在我终于明白，清风为什么会从庙里逃出来了。我刚才把钓宝竿落在了里面，所以她救出了清风。 不过我还是疑惑：“李清风！你刚才在哪儿猫着呢？庙里就那么大点儿地方，难道·······你跟那位‘雨神娘娘’，一块被封在神像里了？” 清风赌气似的裹紧了我的外套，冷冷道：“我在地下！庙下面是个小水潭，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，我被发菜绑在了半空中。” 我脑补了一下他说的地下空间，林烬则是急着发问：“发菜？你说的是从女尸身上长出来的头发丝，是发菜？” 清风对林烬的态度倒是友善，轻轻点头道：“就是发菜！” 林烬皱起眉头：“发菜我是知道的，又叫地毛，是一种藻类植物。但是发菜也只是植物，不可能自己移动。” “变异了！”清风详细解释起来：“这里的发菜，根系都在神像之中，吸收吞噬了女尸的血肉，也融合了她的怨气。” “我来到这里之后，不小心出了些意外，被投放到了神像下的地下空间，差点儿被当做了养料。” 清风几句话带过，我好奇追问：“究竟是怎么样的意外，能让你成了肥料？” 说到这里，清风突然岔开了话题。 “我来到这里的时候，有一群野猴子，在举行一种奇怪的仪式。它们之中的首领，是一只颜色艳红，个头也更大一些的猴子。” “这个猴群中的猴王，有一种特殊的交接仪式。上一代猴王年来退位之时，会被放火焚烧，新的猴王从他的遗骸中拿到那件东西，并且吞下去，才能成为新的首领。” 我大为震惊：“这是物种的进化趋势吗？都搞出来祭祀仪式了，再过一些年，这些猴子是不是就该开始说话造字儿了？” 清风不予回应，林烬疑声问他：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？” “被困在这里多日，我一直暗中观察这群猴子。”清风急声回答。 我突然想到：“不对，你还是没告诉我们，你为什么会被绑在地下？” 清风对我的话充耳不闻，继续道：“这次我找对了方向，引发猴群异变的，是一块血玉！现在就在新猴王的肚子里，不过我也没想到，血玉居然会对活物产生影响。” 我有些急了：“你是不是聋了？我为难你为什么会被吊在地下？” 清风也立马急躁起来，带着怒意跟我咋呼：“我观察猴群的时候，不小心暴露了，然后我没打过它们，你满意了吗？” “啊？”我瞬间凌乱，随即捧腹大笑：“你？被一群猴子给抓了？不对，准确的的说，你成了人家猴大王的祭品，拿去供奉雨神娘娘了。而这座庙里的雨神娘娘，只不过是一具没了肉的干壳而已。” 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因果，越想越觉得好笑。这件事足够清风一辈子的黑点了。 “你笑什么？吞下血玉的猴王，你也不是它的对手！” 我瞥见了一旁的小花伶，努力压制着嘲讽的想法，点头道：“是啊，毕竟人家不是一般的猴儿。” 清风完全不搭理我了，往林烬身旁凑了凑。 林烬思考了好半天，沉声道：“我低估了这里的格局，这座雨神庙，不是招摇撞骗的面子工程，它发挥了很大的作用，用来平衡阴阳坎离！如果没有外界因素介入，此地格局应该是一种长久而微妙的平衡。” 清风眼前一亮，那是欣赏的神色，这孩子从来没这样看过我。 “林大哥，你也看出来了？我被困期间，一直推算此地风水，和你想的也差不多。” 我插不上话，只能老老实实在边儿上听着。 林烬当先开口：“离为火，坎为水。生为阳，死为阴！布置此地风水的人，最初的目的，应该是为了封禁血玉。” “但即便是深埋地下，也做不到永远的安稳。所以这个人反其道而行之，将镇守血玉的责任，交给了一只猴群。” “只要这群猴子一直繁衍下去，血玉也会被一代代的传承下去。” “加上猴类本就是阳气最重的生灵之一，甚至比人类身上的阳气更重，所以猴王和猴群，本就是镇住血玉阴邪之气的最完美选择。” 我虽然没完全听懂，但看到林烬和清风眼中的钦佩之色，就明白了。 布局的人，是个高手！ 清风接着林烬的话道：“落霞山上的布局，已经不仅仅是风水范畴，至少还有数术和卜算之术。” “他真正着手实施的事，其实不多。只是建了一座庙，立了一座神像，以及栽种了一些产生了变异的发菜。但只是这些，就已经完成了环境上的布局，而且很难被打破！” 林烬轻轻点头：“还有最后一件事，驯猴儿！” “外界环境容易布置，就只剩下在整个局势中生生不息的运转。落霞山的猴子，和其他地方的不同。它们有特定的活动轨迹，说白了，就是如同人类早期社会的祭祀仪式。” “也可以说是，在猴群之中，种下了信仰的种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