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正好？有人生活，才能雕刻根雕，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。” 我在清风的背上拍了一把，和他一起走向最近一户冒出炊烟的院落。 到了门前，是老旧的门板，很多地方都破烂了，用剖开的竹板加固。 “找到了，竹子！” 清风提醒了一句，我淡然道：“你是不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？见到竹子就能联想到根雕？” “这个村子里，没有竹子生长！” 清风加快语速又补充了一句，我这才注意到翠龙村的树木情况。 “对啊，这村儿里的树都是很常见的品种，但我一根竹子都没见到！” 我还在惊讶之中，清风已经把人家大门推开了。 这破门的响动很大，一对听见了动静的老夫妇从厨房里走了出来。 “这两位老人家得有七八十岁了吧？耳朵还不错，但我怎么觉着他们不太像是人呢？” 我和清风耳语了几句：“他们身上倒也没有鬼气，但穿的衣服，得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了吧？我奶奶现在都不穿这样式的了。” 清风没有回应，直接抬脚进去。 两位老人对我们的出现很是意外，但也没直接往外赶，其中那位老爷子还开口问我们。 “孩子，你们找谁啊？” 清风跟变脸一样，瞬间成了人畜无害的模样：“老爷爷，我和我同学放了假来山上玩的，找不到下山的路了，您这儿有吃的没？” 我在清风背后小声嘀咕：“你说我是你哥也行啊，怎么成你同学了？我大你那么多岁，不显得我是那种一直蹲班留级的傻子吗？” 清风没有理会我的抱怨，继续往前走了两步：“老爷爷，我们能不能在您家吃点儿饭？我同学身上带钱了。” “你大爷！” 我低声骂了一句，但还是只能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红钞，露出和善的笑容：“对，我们带钱了，能不能卖我们一点吃的。” 老人笑的很和蔼，连连摆手：“不用钱不用钱，正好我们老两口也该吃饭了，你们来吃就行，别饿着了。” 我和清风蹭饭成功，但也没真的想吃东西的打算。 谁知道这两位老人家，到底是什么？ 被热情的请进堂屋之后，一进来清风就开始皱眉。 两位老人去厨房继续忙碌了，清风伸手在低矮的桌面上摸了一把。 “很厚的积灰，但这屋里没有阴气，甚至连发霉的味道都没有。” 我摸着下巴沉思，现在最疑惑的，就是两个老人的身份。 没过多久，农家饭的香气就飘了进来。 如果不是心存疑惑，我还真愿意花钱体验一番。 这老两口家里的凳子不够，我把唯一多出来的小板凳塞给清风。 “同学，你先吃，多吃点儿。老师说了，不能挑食，你看你这小个儿，不好好吃饭可长不高了。” 两位老人保持着热情，把一块香喷喷的蒸红薯放入清风的碗中。 清风笑的很勉强，但还是拿起了筷子，夹起食物往嘴边儿送。 “你还真吃啊？” 我抓住了清风的手腕，他有些赌气的意思：“要不，你先来？” “得，就当我好心喂了狗，你吃你的。” 我自己往门槛上一坐，两位老人开始招呼我：“孩子，你不是饿了吗？来吃饭啊。” “不用了，我挑食，没有大鱼大肉吃不下。” 我对付了一句，老两口对我的态度也不那么好了，只是忙着招呼清风。 清风也没真的下嘴，只是把食物拿到鼻翼下闻了闻，就摇头道：“不是这个味道！” 我轻咦一声：“什么味道？”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，清风抖动鼻翼到处乱嗅的样子，很像一只小奶狗。 “以前没发现，你鼻子挺灵啊。” 我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，很快也从饭菜的香气中，味道了某种微弱的草木清香。 “竹子的味道？” 我惊呼出声：“我记得前年我爸从外地带回来一罐竹芽茶，就是这个味道。” 清风丢掉碗筷站了起来，看向里屋的卧室：“老爷爷，我也不想吃了，能让我去你们屋里，睡一会吗？” 老两口对我们的行为已经有些不满，但还是答应了下来：“可以啊，你们睡吧。” 清风肯定是发现了什么，我起身和他一起走进了里屋。 老式的木板床上，并排躺着两位老人，像是睡着了一样，很安详，但却没有呼吸。 “我特马就说他俩不是人！” 从袖管里甩出钓宝竿后，我再回到堂屋，两位老人已经不见了。 桌上的饭菜还在，但没了热气，全都是生的！ “活见鬼也不是第一回了！隐藏的这么好，又跑的这么快，还真让我长见识了！” 我跑到院子里又找了一圈，老两口已经踪迹全无。 清风还在里屋，我就先回去找他。 “这是两具尸体。” 我叹了口气：“我看的出来。” “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。”清风伸手去摸了一下老人的手掌，还捏了两把：“但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。就像是，刚死了不久的样子。” 我用半截钓宝竿把清风的手打开：“当心中了尸毒！” 清风摇了摇头：“刚死的人，还不会有尸毒。” 我们两个盯着尸体看了半天，没什么恐惧的，只是疑惑越来越重。 “去别家看看吧。”我怕清风一激动再给两具尸体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，就拉他出去：“反正都来蹭饭了，多蹭几家也不丢脸。” 但我们出去的时候，已经过了饭点儿。 正常的村子里，吃饱饭之后，出来遛个弯聊聊天，是很正常的事。 但是在翠龙村，也是同样的情形，就不那么正常了。 人数也不多，几十个，都是老人，有聚在一起唠嗑的，有走在一起散步的。 这种画面，比城里的敬老院还要安逸。 “李大师，我突然觉得，他们可能真不是鬼。”我抬头看了看：“这么大的太阳，就算是你四姑奶奶，也不敢在这个点儿出来溜达吧？” 清风瞪了我一眼，沉声道：“是灵！本质上说，它们都是亡魂！但如果因为某种原因，洗净了鬼气，不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吗？”